政眼眸微动,敛下其间的复杂怆然。

扶苏不知道嬴政的心绪,满腔的劝谏在这一瞬间如鲠在喉。

他才一月有余未见父皇,父皇何时变得如此无赖,倘若在往常,对方必定不会如此地无赖?还莫名地,让人感到……

……感到亲昵。

扶苏一时哑然,垂下眼眸。

嬴政见扶苏不说话,也没有继续翻对方的旧账,而是重新抬眼,静静地看着对方,心下情绪翻滚,最终回归平静。

片刻,嬴政提起笔铺开王书。

笔走龙蛇,嬴政动笔一向挥洒自如,只是这次,笔杆却难得的慢了下来,一笔一划,嬴政写得格外细致认真,仿佛将心底不知名的情绪也一同注入。

在嬴政动作的时候,扶苏看似端坐,实则遮掩着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他的父皇,倏地有些恍惚。

幼时,父皇对他要求严格,只关心自己课业;稍微长成些,记忆中,自己与父皇除了心平气和的考校外,总会有一场争吵,甚至激烈了,自己还会受些伤。

虽然扶苏从未埋怨过,但心底,还是渴望与对方亲近的。

这样安静共处一室的时光,以前竟从未有过。

窗外树影簌簌声轻柔,此时屋内平白有几分温馨安稳。

半响,白纸上迥劲有力的回勾提起,嬴政的情绪也在一瞬间清空。

嬴政将笔放下,拿起一旁的传国玉玺,沉闷庄严的轻响落下,玉玺与白纸一触即分,红印落成。

嬴政示意呆愣的扶苏上前。

扶苏回过神来,不明所以地起身来到嬴政面前,接过对方手中的王书,等看清上面的内容后,瞳眸骤缩,下意识扭头看向嬴政,正巧与嬴政沉心静气的眼眸合上视线。

随后,他听到他的父皇同他说。

“去边关吧,扶苏。”

人群往来,惊起树枝那道幼小的、黑色的身影。

麻雀掠过万里无云的晴空,再次落到熙攘的屋檐,下方两道红色身影缓缓走过。

唐慈关闭悬浮在面前的光幕,【得抓紧时间了,他们已经快离开城中了。】

林月华说道:“周围来咸阳城投稿的人日渐增多,出城勘验排队也需要时间,我们抓紧点,能赶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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